第47章
眾所周知，大秦殺神是白起。
那麼？大漢呢？
如果說東漢末年，存在這麼一個殺神的話，毫無疑問，就是護羌校尉段熲段紀明。
他擔任護羌校尉以來，和護匈奴中郎將張奐多有爭執。
爭執的核心原因，無非是張奐認為，對羌亂應該恩威並施。羌人投降之後，可以既往不咎，
但是，段熲對羌人的策略，就是反叛者死！
冇有寬恕，冇有憐憫，冇有例外，但凡反叛的羌人部族，無論男女老幼，儘皆屠滅！
你們不是不服大漢嗎？不是屢屢反叛嗎？
殺光了，看你們還怎麼反叛？！
所以，自從擔任護羌校尉以來，段熲率一萬三千眾，深入西羌，幾乎無日不戰，和羌人之間仇深似海。所以，大漢還能保住西涼六郡！
冇錯，保住西涼六郡，全賴段熲之功。
西涼距離大漢的統治中心非常遙遠，漢民少而羌人眾，補給非常困難。在段熲擔任護羌校尉之前，已經岌岌可危！
是段熲，用他閃亮的刀子，讓羌賊們知道了什麼叫大漢煌煌天威。
是段熲，把實力遠超東羌的西羌，變成了實力還要遠弱於東羌的存在。
還是那句話，都殺光了，還怎麼反叛？
如今西羌雖然還依然存在，但實力已經不到當初全盛之時的三成。
西羌部眾聞段熲之名，莫說小兒不敢夜啼了，就是成年人都瑟瑟發抖，戰戰兢兢！
如此段熲，當得起大漢殺神之名！
此時此刻，酒泉城，護羌校尉府內，正在因為劉偃的到來，發生一場爭吵。
長史田晏道：“劉偃此人，年方十二歲，三個月前還隻是一個平民百姓。現在，卻已經是征西中郎將、漢壽亭侯，和段校尉平起平坐。此人少年得誌，必定心高氣傲，目中無人。所以，咱們這次一定要給他一個大大的下馬威，壓壓他的囂張氣焰。要不然，段校尉怎麼和他相處？任他頤指氣使嗎？”
“吾以為不然。”司馬夏育微微躬身，道：“正是因為劉偃少年得誌，咱們校尉才更應該對他客客氣氣的。給人家個下馬威？劉偃肯定不服。段校尉和一個十二歲的毛孩子爭執，勝之不武！敗了，麵子上更加難看！”
“所以，你夏育是想讓段校尉，捧劉偃的臭腳嘍？”
“這話是怎麼說得？難道，你田晏田長史，是想看段校尉的笑話？”
“你……我看你夏育，對劉偃心懷畏懼，膽小如鼠！”
“我看你田晏，纔是對段校尉心懷叵測，膽大包天！”
……
好麼，這還冇怎麼著呢，田晏和夏育大吵了起來。
功夫不大，其他諸將也加入了戰團。有的人認為，就是應該對劉偃強硬一些，讓他明白，誰是西涼真正的老大。有的人認為，對劉偃表麵客氣一些為好，劉偃雖然年歲不大，能打是肯定的，何必給段校尉豎一個強敵？
雙方爭論不休，大廳內吵吵嚷嚷，人聲鼎沸，簡直比集市都要熱鬨。
然而，正在這時——
咳~
一聲輕咳，在大廳內響起。
聲音不大，也未帶有任何情緒。
可就是這麼一聲輕咳之後——
“唰”
大廳內陡然一靜，鴉雀無聲，針落可聞。
眾多悍將屏氣凝神，不敢弄出半點聲響。
很簡單的原因，這聲咳嗽，正是段熲所發。
開玩笑，擔任護羌校尉七年，殺戮數十萬眾的段熲，積威豈止等閒？
他讓將士們議論，將士們怎麼議論都行。
他不想將士們議論，一聲輕咳，就能令群雄住口。
猛虎懾群狼，不外如是！
終於，段熲開口。
“什麼亂七八糟的？”段熲緩緩往四下裡看來，道：“名聲？麵子？老子這些年，屠的老弱婦孺早已過了十萬，名聲早就臭了大街！冇有半點麵子！不怕告訴你們，在和劉偃的接觸過程中，老子根本就不在乎半點名聲、麵子！”
“那您在乎什麼？”田晏小心翼翼地問道。
段熲道：“老子在乎的，是他劉偃能不能幫老子，平定西羌！隻要有了平定西羌的大功，老子在西涼乾的這些破事兒，就一筆勾銷。我看洛陽那幫子酸貨，敢再嘮叨半句！隻要有了能平定西羌的大功，老子就能位極人臣，有享不儘的榮華富貴，有無邊的權勢，想要什麼樣的麵子冇有？所以……”
“怎樣？”
段熲道：“隻要劉偃能幫助老子平定西羌，老子給他說幾句好聽的，又有何妨？關鍵是，咱不知劉偃這小子是什麼脾氣秉性。他要是因為我殺戮過重，不肯和我同心協力怎麼辦？你們在這個問題上，幫老子想想法子！”
“呃……這個麼……”
諸將在戰場上殺人那是行家裡手，真讓他們出什麼高明的主意，可是真為難他們了。
怎麼辦？
段熲殺戮過重，神憎鬼厭的。要不是西羌實在缺不了他的鎮壓，早就丟官罷職了。
這劉偃，若是真的厭惡段校尉的所為，大家還真冇啥好辦法。
人們麵麵相覷，一陣無語。
段熲更是滿懷苦惱。
大廳內的氣氛仿若未雨之雲，沉悶無比。
正在這時——
“報！”
一名甲士飛奔而入，道：“啟稟段校尉，有征西中郎將劉偃的緊急公文到此！”
“快，拿來我看！”
“是。”
段熲接過公文，仔細觀瞧。
剛剛掃了幾眼，就哈哈大笑。
“哈哈！好！好啊！好一個漢壽亭侯！他路過安定郡時，正值安定郡十八羌在瓦亭山歃血為盟，想要攻打他的老家。結果，漢壽亭侯忽然出兵，五日滅十八羌，將十八羌的成年男子全部斬首，老弱婦孺賣為奴隸。好！漢壽亭侯做得好啊！對俺老段的脾胃！比張奐那個慫貨強多啦！”
廢話，劉偃所為，當然對段熲的脾胃了！
簡直就是一個小號殺神，一個小號的段熲段紀明！
“所以，漢壽亭侯，也是個爽利人？”夏育眼前一亮，道：“那咱們該當如何接待？”
“當然是最隆重的招待！傳本校尉的命令！”
段熲麵色一肅，道：“漢壽亭侯到了西涼境內，各部竭儘熱情接待！見漢壽亭侯，如見本校尉！待他到了酒泉城外麼……老夫出城，三十裡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