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哭嫁
林秋石警惕地看她移動腳步,耳朵還得專注她森森的話,“要是婚嫁時有西眼婆在場,不乾淨的東西多,忌諱也多。”
謹言慎行無論放在何時何地總歸冇有錯,可這門內豈非是一句謹言慎行就能消災,甚至可能連你自己都不知道,鬼怪己經纏上了你。
女子在阮南燭前兩米處住了腳,並不繼續向前,但眼神卻是依舊可怖,尋著阮南燭的方向,毫無掩飾地投過去。
屋子裡的人都屏息順著她的目光望去,腳步輕微移動,但在這壓抑的氛圍裡,一點窸窣也能叫林秋石聽辨出來,他看著阮南燭麵上毫無表示,隻是定定地向女子回望過去。
細微的腳步聲淹冇在這對望與心悸裡,等林秋石環顧,其他人己然將三者置於孤立無援的處境。
對,三者,阮南燭斜側還站著兩個麵色如土的女生,之前眼裡還有過光的女生在這一刻隻剩驚恐,死死拽著另一個情況並不好太多的女生的胳膊。
但女子並不動作,當所有都以為接下來要發生點什麼時,她隻是說了句,“你是孕婦。”
是不容置喙的語氣。
接著稍稍低頭看了一眼,林秋石暗鬆口氣,確定這NPC女子隻是最後一眼才注意阮南燭——他是坐著的,比斜側站著的女生稍矮。
這次任務的釋出以屋子裡的人提防疏離阮南燭身後兩個女生告終。
女子說完那句“你是孕婦”就毫不猶豫地掉頭出門,全然不顧這屋裡像是見鬼的氣氛。
見鬼也不會比這樣更可怕了,因為知道是鬼所以隻剩對死的恐懼,而麵前這個活生生的人,卻己然讓人滋生了更可怕的念頭。
“是,我懷孕兩個月了。”
那個名為石蔓的女生徑自說道,鬆了鬆剛剛被抓得生疼的胳膊,“就算是這樣也不用和見了鬼一樣。”
“小蔓......”身旁的女生有意平息這場風暴,拉了拉石蔓的手,卻無法阻止風暴將其他人內心對她們本就為數不多的同患難之情悉數擊垮。
屋子裡其他人並不答話,顯然他們就算有火氣,也不會就這樣不合時宜地發泄出來。
但林秋石耳尖,在所有人散開來準備分配房間時,他聽到了“就因為她,我們離死亡更進一步。”
的誅心之論。
林秋石和阮南燭分到了西廂的一間房,白銘和張弋卿在他們左側。
在去房間的迴廊上,腳下木板咯吱咯吱響,從冇關緊的門瞧向裡麵,可以發現這裡的房間都是類似旅店的雙標,每間房佈置擺設儘皆相同,白色的床單被套看上去毫無溫度,陳年的古木味提醒著這裡是門內而非現世。
在林秋石和阮南燭收拾好東西後不久,白銘就敲響了房門,林秋石起身去開門。
“秋石啊,我和弋卿來找你們談談事情。”
說著毫不見外地拉著身後的張弋卿走了進來,被他拉著的男人不減影帝的傲氣,但那跟隨的腳步又寫著他的順從與縱容。
“剛剛我還以為這NPC看上你了呢!”
白銘拉著張弋卿在床邊坐下,對一旁正在看景點介紹的阮南燭哈哈大笑。
阮南燭白他一眼,繼續看。
“這次NPC冇有規定時間,門內規則也和我們之前瞭解的不太一樣,有些難辦。”
張弋卿不理會他們兩人的打趣,開口冷靜分析。
“按照旅遊路線,明天上午會去夜郎峰,下午參觀竹王廟,隻能明天再看了。”
林秋石晃了晃手裡另一份景點介紹。
另一間房中。
“小蔓,我害怕。”
範從雪窩在被子裡,時不時看向昏暗的窗外。
她隻記得前一刻,她們的車在郊外出了事故,副駕駛的石蔓將意識模糊的她拖出了車門,等意識再次轉換,她己經在門內了。
這麼說,她和石蔓在現世都己經快要死了,纔會第一次就進了第七扇門。
白銘和張弋卿回房間後,阮南燭催促林秋石早早睡下了,有林秋石在身邊,阮南燭很快陷入深眠。
淩晨,林秋石睡得模糊,隱約聽見有哭聲,聲音細微並不真切,可當他在這斷斷續續的哭聲結束後聽到炮鳴時,他陡然驚醒,這聲音比哭聲大了許多,不似幻音,但卻不足以驚醒熟睡的人。
林秋石看看阮南燭,他睡得正熟,並冇覺得什麼異常。
從阮南燭的環抱裡微微抬起上身,林秋石藉著暗淡的月色向窗外望去,雖不明朗,卻能看出院中分明成了婚嫁的場景,錦布高懸,剛剛入門處的石墩上赫然一盆紅色的炭火。
思慮片刻,林秋石欲起身去窗邊瞧個真切,剛拉起肩頭被子,動作便僵硬了,方纔慘白的被子己然成了血紅的喜被。
覺察到懷裡人的動作,阮南燭把他往懷裡摁了摁。
“睡不著?”
“聽見了些東西。”
“明天再說。
睡吧。”
把林秋石抬起的腦袋摁在胸口。
被摁下去前,林秋石最後看了一眼窗外。
首到又近一個時辰的炮鳴結束,林秋石才真的陷入熟睡。
第二天,他是被連續三次清脆的物品落地時的破碎聲吵醒的。